荆棘中的常春藤第393章 你不在家时春天搬了进来
林野推门的瞬间风从阳台灌进来带着一股湿润的春意扑在她脸上像一记迟来的呼吸。
她没通知任何人。
高铁到站已是深夜街道空荡路灯昏黄影子被拉得细长仿佛连时间都走得比平日缓慢。
她拖着行李箱走上楼钥匙刚插进锁孔指尖却顿住了——门缝里漏出一线微光不是她离开前断电的黑暗而是一种近乎温柔的暖黄。
她推开门玄关的地砖上没有她熟悉的鞋印也没有母亲每日擦拭后留下的水痕。
取而代之的是一条由晚樱落瓣与山茶新叶铺成的小径薄而轻蜿蜒向前像是某种无声的指引一路通向阳台。
她脱了鞋赤脚踩上去。
花瓣柔软叶脉清晰脚步轻得几乎听不见声响可心口那片荆棘纹身却突然颤了一下——不是痛而是一种陌生的震颤像被什么轻轻拨动了弦。
小径尽头是那株打字机藤的幼苗原本孤零零立在窗台如今旁边多了一盏歪斜的台灯灯罩倾斜光斑恰好落在第三片歪出主茎的嫩叶上。
那叶片微微晃动仿佛正回应着光线的抚摸。
林野蹲下身指尖轻触叶片。
触感温润茎秆比她离家时粗了一圈质地坚实像是被谁日复一日地摩挲过、注视过、甚至……说过话。
她忽然想起江予安曾说:“植物听得见人说话尤其是那些说不出口的话。
” 她没再往前走而是转身走向厨房。
冰箱门上的照片换了。
曾经贴满的樱花糕、精致便当、整齐叠放的衣物——那些象征“完美”的标本全都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组新拍的照片:陶罐里泡发的豆芽根须纠缠如初生神经;窗台上发芽的土豆绿茎扭曲却倔强向上;还有她走前留在水槽未洗的柠檬片边缘已生出绒毛般的绿霉竟也被人拍照留存。
每张照片下方都用蜡笔写着一个字笔画歪斜却用力:“活”。
最底下一张是江予安的手写便签字迹冷静而克制:“她说烂的也能长新东西。
” 林野站在冰箱前笑了。
笑声很轻像怕惊扰什么又像终于松开某种长久绷紧的东西。
她看着那些“不完美”的生命在镜头下被郑重记录忽然觉得眼眶发热。
原来母亲不是在打扫房子是在重新学习如何看见世界——不再以“对错”为尺而以“存在”为证。
那一夜她没睡。
坐在客厅地板上翻看手机里过去几年拍的母亲:背影、侧脸、手部特写全是回避的眼神和紧绷的嘴角。
她曾把这些照片命名为“控制者档案”作为写作素材也作为恨意的凭据。
可现在她看着那些画面忽然问自己:如果我不是带着审判的目光而是像拍豆芽那样只是单纯地记录她的一次呼吸、一次停顿、一次无意识的触碰呢? 如果爱也可以是一种观察? 次日清晨天光微亮她听见阳台有动静。
走去时脚步放得很轻像怕打破某种脆弱的平衡。
周慧敏坐在打字机藤前的小凳上手里拿着一支旧口红——那是林野大学时买的早已干裂不知何时被母亲翻了出来。
她正用口红在花盆边缘写字一笔一划缓慢而专注。
林野走近看见那是一个“野”字歪歪扭扭却完整。
“写给我看的?”她轻声问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
周慧敏没抬头摇了摇头然后指了指嫩芽又指了指自己的心口。
林野愣住。
这个动作她太熟悉了。
童年那个雨夜她因考试失分被扇耳光摔倒在地周慧敏冲过来拽她起来一边捂着胸口一边喘着气说:“你是我身上掉的肉!你怎么就不懂?” 那时她只当那是控制是情感勒索是“我为你付出所以你必须听话”的宣言。
可此刻在这株会发出“咔嗒”声的植物前在这春意悄然入侵的清晨母亲重复同样的动作同样的位置——心口仿佛那里真有一道看不见的伤口连接着她们两个人。
她忽然明白:那不是控制。
那是母亲唯一会说的爱。
她从未学会拥抱不会说“我爱你”甚至记不清女儿喜欢什么颜色。
但她记得那首走调的歌记得给枯枝浇水记得用口红在一个字上反复描摹直到它变得清晰。
林野蹲下身与母亲平视。
阳光斜照进来落在两人之间照亮浮尘也照亮母亲眼角深深的褶皱。
她没再问也没哭。
只是伸出手轻轻覆在母亲握着口红的手背上。
那只手很冷布满老年斑指节变形却在微微颤抖。
片刻后她起身走向书房。
打开抽屉翻出一包从未拆封的新相纸还有一台老式拍立得——是江予安去年送她的说“有些画面值得立刻看见”。
她没再折纸鹤没再写日记也没打开电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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