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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着第7章 饥馑时期的爰情2

掌厨的大师父是我竹山湾的七伯父一双眼珠子挣得又大又圆舌头好像是横咬在嘴里说话时喷着小痰小水说: “老叔哎老婶哎客人多了加几张桌子啰无非就是圆的红薯粉丝多买几尺长;无非就是七八两重的鲢鱼子多买几条;无非就是新鲜的黄花菜多摘几朵吧。

” 我大伯母黄连似乎还未从丧父之痛中恢复心智似乎还太幼稚依然是个懵懵懂懂的小女孩。

拜堂的爆竹子一响主持仪式的剪秋高喊: “新郎新妇入堂!” 众人簇拥着黄连催她赶快去拜堂。

黄连平时喊茅根都是一句一声清甜的哥哥。

黄连问我大姑母金花:“今天是我和茅根哥哥拜堂成亲?” 金花一张甜嘴巴说:“祝老弟和老弟嫂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 邻居家双层下巴的胖妇人茵陈直口直嘴说:“拜完堂你和茅根哥哥就是夫妻了晚上两个人可以抱在一起困告告了。

” 金花啐了茵陈一口:“你呀你娘老子给你洗三朝澡澡肯定未洗干净。

你那嘴巴子活像块抹灶台的抹布满是油污。

” 黄连是个天生的痴情女子每天跟在茅根的屁股后面走前屋跟到后屋秤不离砣砣不离秤。

轻轻地、悄悄地说着别人永远听不到的知心话似乎又永远说不够。

我家添章屋场建有九间正房正中三间中间是堂屋进深较长。

东西两边各批三间出橹阁的房子叫做横堂屋。

老古板的风俗是进屋的右边为大在边为小。

我大爷爷和大奶奶当然是住右边的横堂屋我二爷爷和二奶奶只能住在边的横堂屋。

我大伯父茅根和我大伯母黄连的新始洞房紧挨着我大爷爷和大奶奶的房子。

白天男人们下地干活去了我大奶奶喊开黄连的房门: “黄连妈妈问你一个事哒。

” 黄连双手搓着衣角子说:“妈您问吧。

” “你这个月有没有来过好事?” “妈。

我不懂什么叫做好事?” “好事你都不懂?黄连每个女孩子到了十三四岁下体里每个月都会流出血水。

” “嗯嗯好像流过一两次后来又没有了。

” 我大奶奶抚摸着黄连枯黄的、分岔的头发明白了这苦命的孩子饭都吃不饱命也保不住哪还有什么好事来啰。

眼下我大奶奶的责任是抓紧黄连的营养补上来。

悄悄地在厚朴痞子那里买了当归、党参、阿胶几味中药炖在老母鸡里专给黄连一个人吃。

眼见我大伯母的脸色红润起来头发光泽起来我两个奶奶才开心地笑了。

我大伯母茅根大伯母黄连拜完堂才一个多月的时间生漆搅在桐油里桐油搅在生漆里浓浓稠稠哪里分得开? 当时我大伯父要去浏阳给阿魏痞子当轿夫子黄连默默地扯着我大伯父茅根黑大布衣褂子就是不做声就是不肯松手。

我大伯父的心儿胆儿肝儿肺儿肠儿都溶化了化仃成一团软软的泥巴。

我大伯父轻轻地抓住我大伯母微微颤抖的、瘦削的双肩一口口急促的、热乎乎的气体喷在我大伯母的脖子上我大伯母感觉到微弱的痒意心中的江春水在眼中荡起星辰般的涟漪而我大伯父像荡着双浆的追风少年在我大伯母两个眼睛的春湖里“咿呀咿呀”地前行。

我大伯父轻声地对我大伯母说:“哈巴妹妹我三五天就回来了你担心什么?” 我大伯母顿时像一只被人遗弃的小猫咪躲在我大伯父的胳肢窝里双眼通红眼泪像吊起高山上的春天小溪漱石般的跌下来依然不说话依然不松手仰起倔强的头痴痴呆呆地望着我大伯父。

我大伯父像丢失了两个魂五个魄说:“黄连妹妹你怎么不相信我呢?”这口气分明是对我对大姑母金花的四岁半女儿公英说话的口气:“到濲水街上我给你买一盒烘糕回来。

乖听话啰。

” 百十里外的龙城县双正街上赵家铺子的烘糕用糯米粉、米粉、谷麦子粉、蜂蜜糖、甘遮糖做的烘糕长三寸二分宽一寸二分通体金黄金黄吃起来格外脆、香、甜。

我们平日里走亲访友用纸片包着十多片、二十片烘糕用染红了的竖麻绳绑一个十字结中间贴一张窄窄的红纸送礼给人家算上无上的荣光倍有面子出手阔绰。

我大奶奶有个陶制的坛子下边放着生石灰防水吸潮。

坛子的上半部放着甘蔗做的片糖龙城县双正街产的烘糕。

石灰坛子藏在我大奶奶的屏风床下一般人是轻易看不到的。

据我爷老子决明回忆他曾偷吃过我大奶奶半片片糖结果被我大奶奶用干了的黄荆条子打得屁股开花。

那时候在我们西阳塅没有片糖、烘糕哄不好的夜哭郎。

我大奶奶见茅根久久未出房门竖着耳朵听听出了一点名堂推开儿媳妇的房门假装训床儿子茅根: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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