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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言李语第284章 当所有人都开始提问

天光破晓京郊野策坊旧址上新漆未干的“问学所”匾额在晨风中微微晃动。

三个身穿青袍、腰佩玉牌的督导官立于阶前神情肃然仿佛不是来履职而是来镇压一场无形的叛乱。

他们是朝廷派来的“正统守门人”一个出自礼部两个来自国子监经学房皆是饱读诗书、执礼甚严的老夫子。

此番奉命入驻名义上是“指导民间议政”实则为收束散漫思潮将这股“蚁纹之乱”纳入可控轨道。

可他们没想到迎接他们的第一份文书竟是《关于优化督导考核机制的提案》。

小核桃侄女亲自递上案卷时三人脸色骤变。

那纸上赫然写着:“为确保督导公正高效建议设立双向问责制:被督导方可对督导官提出履职质疑并附证据链申请复核。

” “荒唐!”礼部来的陈大人拍案而起“我等乃钦命之官岂容庶民评议?” 话音未落目光触及后续内容怒意却如沸水遇冰缓缓凝滞。

每一条建议都引《论语》“君子求诸己”、《孟子》“民为贵”为据;每一项流程皆绘有清晰图示——从问题申报、证据提交到第三方匿名评审团组建再到公开听证与结果公示环环相扣无懈可击。

更绝的是文中还贴心地附上了“首日自评模板”并标注:“建议三位督导官先行试运行以验实效。

” 三人面面相觑。

驳? 说不出错处。

斥? 句句圣贤言。

若强硬拒绝反倒成了不讲理、惧监督的昏聩之徒。

僵持半日终有人妥协。

那位国子监出身的李姓官员默默取笔在自评表上写下:“本官近日查访不足未能体察民情评分:丙下。

”当晚便递了辞呈。

另一人盯着流程图看了整整一夜次日清晨找到小核桃侄女低声问道:“这‘数据溯源法’……真能让水利司少贪三成银子?” 她只点头:“去年淮北渠改就是靠这个查出虚报工料。

” 那人沉默良久转身离去——三日后主动请调西北边屯称愿“以实务证真知”。

第三位最顽固的陈大人原还想抗争直到他在一次公开评议会上被一名农妇用“成本倒推法”问得哑口无言——对方仅凭一袋米的价格波动推演出他堂弟正是某粮行幕后东家。

他灰头土脸退出问学所那天袖口沾了灰像极了烧尽的残纸。

而千里之外江南烟雨楼台间萧玦一袭素衣混迹于书院学子之中。

南方最大书院讲堂之上“识学正源”四字金匾高悬紫檀讲台上白须老儒正慷慨陈词:“今日授‘五步推演法’——一察上意二合典章三度舆情四定辞令五呈奏疏!此乃当今仕途登顶之秘钥!” 堂下书生们奋笔疾书视若天机。

萧玦垂眸静听指尖轻敲膝上竹简。

不对。

这不是苏识教的推演法。

她的五步是:发现问题→提取变量→建立模型→模拟后果→修正路径。

冰冷、精准、不避禁忌。

而这所谓的“识学”早已被抽骨换髓变成一套揣摩圣心的谄媚术。

课毕他起身发问声音不高却如石落深潭:“若推演所得与圣旨相悖当如何?” 满堂寂然。

有人冷汗涔涔生怕这是朝廷密探设下的文字狱陷阱。

良久角落里一个约莫八九岁的小童举手答道:“那就重推一遍直到能推翻圣旨为止。

” 空气几乎冻结。

老儒脸色铁青欲斥其狂妄却见萧玦嘴角微扬竟含笑点头低声自语:“歪曲是最好的传播。

” 他取出随身携带的墨色笔记提笔写下:“思想不死于禁止而亡于正确化的驯养。

但她留下的火种足够烧穿所有伪装。

” 归途中细雨沾衣。

一封密信悄然送至问学所。

信来自宫中那位老扫帚太监字不成形但意思清楚:附页是一张烧焦残卷的复刻件应是从当年焚毁的《未竟之思》手稿中抢救而出。

边缘空白处多出一行极小批注笔迹清瘦利落熟悉得让人心颤: “警惕被命名的思想。

” 小核桃侄女握信久久不语。

原来如此。

苏识从未建学派不立门墙不收弟子甚至连“识学”这个词都没说过。

因为她早就看透——一旦一种思想被命名、被归类、被供上神坛它就不再是自由之火而成了权力争夺的旗号成了别人用来打击异己的武器。

标签即牢笼。

当夜她在问学所公告栏贴出新规墨迹淋漓: “即日起禁止使用‘识学’‘未竟之思’‘蚁纹理论’等专有名词。

所有提案须以‘我家邻居说’开头方可受理。

” 有人不解有人嗤笑更多人沉默着抄下这条规则带回家乡。

风继续吹过葵花田沙沙作响仿佛无数低语在地下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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