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朝魂第235章 吕母复仇
吕母复仇:海曲星火焚新莽 天凤元年(公元14年)秋·琅琊海曲县(今山东日照) 浓得化不开的铅灰色云层低低压在海曲县上空咸腥的海风卷着小雨抽打在渔村低矮的茅屋顶上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村东头那间挂了块破旧木牌、写着“吕记酒肆”的土屋里弥漫着一股比海水更咸涩的绝望。
五十多岁的吕媪像个被抽掉骨头的影子瘫坐在冰冷的泥地上。
她那枯瘦得只剩一层皮包骨头的手指痉挛般地死死攥着一块粗麻布。
麻布早已被暗红色的血浸透大半边缘处凝结着紫黑色的硬痂散发出一股令人作呕的铁锈味儿。
这破布是她儿子吕育昨天离家时穿在里面的贴身汗褂。
“吕育冲撞上官咆哮公堂依律……杖毙!”县衙那个小吏清晨送信时冰冷的腔调又一次在她耳边炸开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她早已千疮百孔的心窝。
“我的儿啊……”一声破碎的哀嚎终于冲破了吕媪死死咬住的牙关却又被她自己硬生生憋回喉咙里变成胸腔里一阵剧烈的、无声的抽搐。
她布满血丝的老眼里最后一点属于良民温顺的光彻底熄灭了只余下两簇在深渊里疯狂跳动的、赤红色的冰焰。
1. 染血的麻衣:县衙门前的白发风暴 海曲县衙那两扇沉重的黑漆大门紧紧关闭着像一张涂了墨汁、无声狞笑的巨口吞噬着所有的冤屈和不平。
冰冷的雨丝落在吕媪花白散乱的头发上顺着她布满深刻皱纹的脸颊往下淌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她踉踉跄跄地扑倒在县衙门前沾满泥泞的石阶上用尽全身力气拍打着那冰冷的大门嘶哑的哭喊声穿透雨幕: “开门!放我进去!我儿吕育他犯了什么滔天大罪?啊?不就是昨儿个在县衙里当差一个不小心把一盏粗茶洒在了县丞大人的新袍子上吗?值得你们……值得你们活活把他打死吗?!”她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带着撕裂心肺的痛楚“他还是个孩子啊!他才二十岁!你们这些畜生!你们还我儿子命来!” 门轴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吱呀”声厚重的大门只吝啬地开了一条窄窄的缝。
门房那张油滑刻薄的半张脸从缝隙里挤了出来一双三角眼斜睨着台阶下狼狈不堪的老妇人嘴里喷着不耐烦的唾沫星子: “老虔婆!嚎什么丧!大清早的触霉头!县宰大人金口玉言说了吕育那厮就是目无尊卑!不懂规矩!死了活该!再敢在这里鬼哭狼嚎惊扰了大人清净连你这老婆子也一并抓进去治罪!滚!赶紧滚!”话音未落那扇隔绝了所有公理和希望的大门就“哐当”一声带着冰冷的回响在她眼前再次紧紧闭上。
那一声巨响像重锤狠狠砸在吕媪的心尖上。
她浑身一颤像被抽掉了最后一丝力气软软地瘫倒在冰冷的、泥泞的石阶下。
冰冷的雨水混着地上的污泥浸透了她的粗布衣裳刺骨的寒意却远不及她心中万分之一的绝望。
她颤巍巍地再次展开怀中那块染血的粗麻汗褂浑浊的泪水终于汹涌而出大颗大颗地砸落在凝固的血块上。
“育儿……娘的育儿啊……”她想起昨天清晨出门时儿子那张总是带着温和笑意的脸他在门槛边弯下腰替她掖了掖有些松散的衣襟声音清亮:“娘今个儿县衙发禄米您在家歇着等我领了米回来给您熬锅稠稠的粟米粥好好补补身子。
” 那笑容干净得像秋日里一丝云都没有的蓝天。
可现在呢?天塌了!她的整个世界就在这块染血的破布里碎成了一地再也拾不起的渣滓。
“律法?王法?”吕媪死死咬着干裂出血的下唇一股带着血腥味的咸涩在嘴里蔓延开。
她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那扇紧闭的、象征着无上权力的黑漆大门眼底深处最后一点属于“顺民”的温顺和希望彻底熄灭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冰冷的火焰在疯狂燃烧。
“这世道……是不打算给咱老百姓留活路了啊!” 警示: 再坚固的门也挡不住绝望的泪水;再堂皇的理也填不平冤屈的沟壑。
当公理沦为权势的玩物堵死的就不只是民怨的宣泄口更是埋葬秩序的坟墓。
2. 酒刀祭子:破釜沉舟的烈焰 当夜小小的“吕记酒肆”从未如此“喧腾”。
角落里几盏昏暗的油灯摇曳着将人影拉得又长又狰狞投在斑驳的土墙上。
所有大小不一的残破酒瓮但凡里面还有一点酒底的都被吕媪亲手抄起柴刀砸了个粉碎。
劣质却辛辣刺鼻的酒浆肆意流淌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散发出浓烈又颓靡的气息熏得人眼睛发涨。
吕媪佝偻着背像一个即将发动冲锋的老战士一步步走到屋子中央那张沾满油渍和刀痕的旧木桌前。
她猛地掀开一个藏在灶台深处、积了一层厚厚灰尘的小陶罐“哗啦”一声将里面所有的积蓄——十几串被磨得边缘都发亮的五铢铜钱几匹压在箱底、颜色早已黯淡褪色的粗麻布甚至还有一只她出嫁时娘家陪送的、样式古旧的银镯子——一股脑儿全倒在油腻腻的桌面上!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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